入秋這禮拜,天氣又濕又冷,今天Aix下了一整個早上的雨。
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在有一瞬間,我被拉回了2009年冬季的林口。
那時候的天氣跟現在好像:
我在尚未破曉的清晨醒來,
10度的氣溫加上陰鬱的濕氣,寒得入骨。
但無論天氣再冷,我們都必須完美的折好未曾乾燥過的被褥,
到廣場上集合,然後以畚箕與掃帚,開啟了一成不變的一天。
每天每天,進行著例行的工作,
細數著分分秒秒,等待著週末的到來。
而週五的傍晚總是令人興奮的,不為什麼,
就為了一口自由的空氣,
為了一杯奶茶,一塊雞排,為了見見家人、朋友,
或是為了那個每天晚上等著你電話的女孩。
我們是在什麼時候學會時間的度量的?
就是在失去與得到自由的交錯中。
失去自由的時候,時間變得無比的漫長,
一分一秒,都像是無止境的等待,像是永不靠岸的船一般。
而復得自由的時候,時間就如古人所說的,白駒過隙,
只是這匹白駒如果改成赤兔,應該會更貼切一點。
退伍的那天,大家都瘋狂著慶祝重獲自由、脫離陰間重返人世的一刻。
但其實,這麼多年過去,我卻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其實我們從未退伍。
就像今天,我在尚未破曉的清晨裡醒來,
十度不到的氣溫加上陰鬱的濕氣,寒得入骨。
但無論天氣再冷,我都必須趕上最早的那一班車,到20公里外的小鎮去上班。
每天每天,進行著例行的工作,
細數著分分秒秒,等待著週末的到來。
而週五的傍晚總是令人興奮的,不為什麼,
就為了一口自由的空氣,
為了在明天可以不必早起的時候依舊早起,
為了在週末晚上的一杯紅酒配電影。
不一樣的是,異鄉的週末,沒有朋友,
也沒有那個等著見你一面的女孩,
縱使有了一點小小的自由,卻又像沒有自由一樣。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活在跟我一樣的循環之中,
退伍了,卻好似未曾退伍;
活著,卻好似未曾生活著;
笑著,卻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正笑著。
我又想起了清晨林口那散不開的濃霧: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霧霾中,有一群年輕人,心裡一片茫然。
他們不知道自己將來要做什麼,
也不知道明天,這個國家會是一番什麼樣的光景。
不知道自己為誰而戰,為何而戰,能不能戰,該不該戰。
但是他們心裡總是期待著在霧霾散去的那一刻,
能夠見到新天新地,還有一個微笑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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