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FU
每個人都是一顆孤立的行星,貌似合群地繞著世俗的信仰公轉,卻同時寂寞地繞著自我的中心自轉...

2015年8月31日 星期一

2015年8月30日 星期日

Lago Titicaca, Peru

在這一刻,我發現,時間並不是一條長河,
而是像的的喀喀湖一樣,用它永恆的平靜,
默默的觀察匆忙的我們。
而我們所謂的歲月,
只不過是湖面偶然吹皺的漣漪罷了,
只是時間它本身不會老。
幸與不幸,在母親焦急的眼角,
我看到湖面上最美的風光。
我本以為當地人的生活,應該會像這湖一般,
帶有一種湛藍色的憂鬱。
然而,從他們的眼神中,
我依舊可以看到淡淡的一絲微笑,
以及那不曾改變的,對生命的執著與熱情。

Puno, Peru, 2008

Porto, Portugal


多年以後,
我確定你依然會記得此時此刻,
在這樣一個陽光燦爛的夏天,
我們曾笑的多甜。

Porto, 2012

Lisboa, Portugal


一直嚮往著坐在像這樣的海邊,
一個可以聞的到,聽的到,
摸的到大海的地方。
然後什麼話都不要講,
就靜靜的待著,
跟你一起等待今晚的夕陽。
而在夕陽落下的那一刻,
我要跟大海借點勇氣,
牽起你的手。

Lisboa, 2012

The Mount of Olives, Jerusalem


千年的沉睡,只為等待即將到來的彌賽亞。

Jerusalem, 2014

Punta del Este, Uruguay


你總是說,你想去到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
在那裡,沒有人需要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大海就好。
終於有一天,在遙遠的南方大陸上,
我替你找到了這樣一個看海的好地方。
然而,當我試著想寄張明信片告訴你這個好消息時,
卻發現,我怎麼已經忘了你的名字,也忘了你家的地址了...

Punta del Este, Uruguay, 2008

The Giant's Causeway, Northern Ireland

在愛爾蘭北角的波光嶙峋中,我依稀看到了指引巨人們回家的光束...

整理旅行的照片時,往往會有一些驚喜,
好像記憶中的某個開關,突然被某張相片給打開了一樣。
雖然現在的我已無法一一為每張相片下註解,
但是在旅行中所走過的每一個步伐,都內化為我繼續前進的能量,
當我在黑暗中摸索著踽踽獨行時,
過往的行跡,都將使我未來的每一個踏步,越來越堅實與穩健。

旅行,讓我們的心態,得以如同巨人般的強壯。
也許我懂的太少、會的不多,但我只知道一件事:
就是必須得走出最一開始的那一步,
才會有後續向我們逐漸展開的精彩繽紛。


林口

入秋這禮拜,天氣又濕又冷,今天Aix下了一整個早上的雨。
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在有一瞬間,我被拉回了2009年冬季的林口。

那時候的天氣跟現在好像:

我在尚未破曉的清晨醒來,
10度的氣溫加上陰鬱的濕氣,寒得入骨。
但無論天氣再冷,我們都必須完美的折好未曾乾燥過的被褥,
到廣場上集合,然後以畚箕與掃帚,開啟了一成不變的一天。
每天每天,進行著例行的工作,
細數著分分秒秒,等待著週末的到來。

而週五的傍晚總是令人興奮的,不為什麼,
就為了一口自由的空氣,
為了一杯奶茶,一塊雞排,為了見見家人、朋友,
或是為了那個每天晚上等著你電話的女孩。

我們是在什麼時候學會時間的度量的?
就是在失去與得到自由的交錯中。

失去自由的時候,時間變得無比的漫長,
一分一秒,都像是無止境的等待,像是永不靠岸的船一般。
而復得自由的時候,時間就如古人所說的,白駒過隙,
只是這匹白駒如果改成赤兔,應該會更貼切一點。

退伍的那天,大家都瘋狂著慶祝重獲自由、脫離陰間重返人世的一刻。
但其實,這麼多年過去,我卻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其實我們從未退伍。

就像今天,我在尚未破曉的清晨裡醒來,
十度不到的氣溫加上陰鬱的濕氣,寒得入骨。
但無論天氣再冷,我都必須趕上最早的那一班車,到20公里外的小鎮去上班。
每天每天,進行著例行的工作,
細數著分分秒秒,等待著週末的到來。

而週五的傍晚總是令人興奮的,不為什麼,
就為了一口自由的空氣,
為了在明天可以不必早起的時候依舊早起,
為了在週末晚上的一杯紅酒配電影。
不一樣的是,異鄉的週末,沒有朋友,
也沒有那個等著見你一面的女孩,
縱使有了一點小小的自由,卻又像沒有自由一樣。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活在跟我一樣的循環之中,
退伍了,卻好似未曾退伍;
活著,卻好似未曾生活著;
笑著,卻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正笑著。

我又想起了清晨林口那散不開的濃霧: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霧霾中,有一群年輕人,心裡一片茫然。
他們不知道自己將來要做什麼,
也不知道明天,這個國家會是一番什麼樣的光景。
不知道自己為誰而戰,為何而戰,能不能戰,該不該戰。

但是他們心裡總是期待著在霧霾散去的那一刻,
能夠見到新天新地,還有一個微笑的女孩。

4年(續)

剛到巴黎的時候,真的是一句法語都不會講。
以前在世界各地自助旅行,總是自以為靠著一口破英文就可以行遍天下,
後來事實證明真的是大錯特錯。

在這邊,我一個30多歲的大人,卻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無能為力的小孩一樣,
完全無任何行為能力,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講。
這中間,真的要感謝很多朋友,在一開始的時候,幫了我很多忙,
像是開戶、找房、辦手機、帶路、分享生活經驗等等。
一路走來,甚至一直到現在,都是靠著身邊的人的善意,得已好好生活下去。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
隻身在外地,朋友真的更顯重要。
這中間看過的人情冷暖,更是不在話下。

其實對當地人來說很多簡單不過的小事,
對於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來說,往往卻是很重要的事,
更別說在法國,所有簡單的事情都會被法國人搞的複雜無比。

沒有電話沒有網路,就不能跟家人聯絡;
沒有銀行帳戶,就不能打錢進去也不能刷卡;
在寸土寸金的巴黎,找房也是難到不行的任務,
不但要眼明手快要搶要敢,還要提防各式各樣的騙局跟奧房東。
再來,就是每個人外國人心中的痛:居留證。
種種折磨這邊就沒有什麼好講的了,
反正每年換居留已經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了,
既然不能改變,既然決定要寄人籬下,那就只好接受並面對他。

因此當我變老鳥了以後,也希望自己能夠多少幫助那些剛來的朋友,
一如我剛來的時候,那些前輩們為我做的一樣。
其實也不為了什麼,說來說去,就為了聖經上的一句話:
「我們曉得萬事都互相效力,叫愛神的人得益處」

4年了,慢慢的也習慣法國一切的好與不好了。
市區的房子永遠是百年老屋,沒有一間房不漏水。
漏到樓下的,臉皮厚一點給人家念一下,
漏到家裡的,水桶接著先就是了。
在房裡永遠可以聽到鄰居在講電話,
樓下永遠有醉漢,路上永遠有狗屎,然後地鐵裡公車上永遠都有神經病。
這就是法國。

真的,人是會習慣的。

你會慢慢習慣這些具有歷史感看著漂亮住起來卻問題不斷的老房,
你會慢慢習慣每天早上的crossaint、baguette、pain au chocolat,
你會習慣一切合理或不合理的物價、各種洋人的臉色,
你會習慣跟台灣有時候是6小時有時候是7小時的時差,
你會習慣總是在臉上鋪上一層厚厚的冰霜,順便寫著:請勿跟林北講話。

對了,你還會習慣在各大車站跟機場裡,
一次又一次的看著朋友們,來了又走,走了以後,卻不再回來。

然後有一天,
當你的英語總是帶著詭異的法國口音,
或是自然而然的說出his boyfriend、her wife的時候,
常用的髒話從shit變成merde、從fuck變成putain的時候,
你就知道你是真的習慣了。
雖然習慣歸習慣,但還是常常會想家就是...

4年的故事就先說到這裡,反正說不完的,可以留到下次1111再說。
總結一句,

「沒有一件事是理所當然的,而每件事的背後都是有其代價的」

或許暫時可以當作是這些年最大的感觸吧。

4年

11月11日,一戰紀念日。不知不覺,來到法國已滿4年。
正如同我常說的,
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邊一待就待這麼久,而且還沒有離開的跡象。
人生的際遇,實在是很難逆料。

2010年11月11號清晨,從阿布達比起飛的班機降落在戴高樂機場,
提著一箱行李,穿著一件羽毛外套,我就這樣隻身來到巴黎。
那是特別冷的一年,11月的巴黎,早已經接近0度了。
我搭乘RER B線到 Denfert Rochereau,再轉 Metro 4號線到達 Porte d'Orléan,
到了以後,我撥了通電話給我未來的同事 Mei,請她帶我去暫住的地方。
我們一起泡了杯熱茶,然後她向我簡單的介紹了下環境,說了點實驗室的情況,
離開前,還帶我去了趟家樂福,我買了傘,
再買了一些我從來沒煮過的義大利麵。

在抵達巴黎的第一個月,我四處尋找便宜的房子。
由於一句法語都不會講,我只能從中國人的論壇上面一個一個問。
每天下班後,我就搭著地鐵,穿梭於巴黎各區的巷弄間,
一間一間的到處看,然後在晚上11點的時候,
餓著肚子,精疲力竭的回家煮著義大利麵。
剛來的時候,身上也就帶了2000多歐的現金,
但是因為銀行開戶以及法國行政效率的問題,我遲遲無法領到薪水。
在交完兩個月的房租跟押金後,在聖誕節前的一個禮拜,
我發現全身上下身上剩不到200歐,眼看就要無法撐過兩周的假期,
更別說支付下個月初的房租了。
所幸,就在12月23號那天,
發薪水的辦公室通知我可以去他們那裡先領半個月的薪水。
那是一個大雪天,領錢的地方離我的辦公室搭車大概10分鐘,
但我為了省來回約100台幣的地鐵錢,硬是在大雪中走了一個小時,
然後領到了我在巴黎的第一份薪水。
薄薄的信封裡,沒有多少錢,但卻是一份大大的感動。
那天,腳踝陷在深雪裡,
冰雪滲進鞋子裡那種腳底冰涼的感覺,我到現在都還無法忘記...

前面提到,2010年的冬天,是一個異常寒冷的冬天,
有印象的人應該都記得,當時很多機場都被大雪封閉了,歐美國際航班大亂。
很多當地人都受不了,更別說我一個剛從亞熱帶過來的南國子民了。
我那小破閣樓裡,室內溫度還不到攝氏10度,為了省錢,我也不敢開暖氣。
回家就是窩在被子裡,熬著一個又一個的寒夜。
跟家裡通電話的時候,總是說自己常常在法國吃好料,
法國同事很nice,又住在市中心的好房,錢怎麼都花不完。
其實常常是吃泡麵,或是自己煮一些奇怪的東西吃到拉肚子,
晚上凍的要死只能燒熱開水喝...
有時候覺得說多了,只是讓家裡人心裡不安而已,索性就越來越少打電話,
反正人在異鄉,什麼事就只能靠自己了,
再怎麼抱怨,也還是得活下去不是嗎?
路子是自己選的,沒有什麼好怨的,頭都洗了,走下去就是了。

一轉眼四年就這樣過去了,坦白說,這四年來,我過的不是很成功。
我沒有很認真的學法文,也沒有很認真的設法去融入他們的文化;
我沒有把到一個金髮正妹沒有一直玩一直玩一直玩,
也沒有到處吃喝享受過著法式的樂活人生;
在工作上,除了比較耐操叫得動以外,我也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表現;
我沒有賺到很多錢,也沒有發表什麼驚天動地的大論文。
如果把這四年比喻成一份大學學位,我想,頂多只能說是低空飛過,勉強畢業。
吃不飽,但也沒餓死;活的掙扎,但也沒被淘汰。

出師表的這句:
「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陽,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
勉強可以說是這些年的總結吧。

少小離家老大回,那老大離家,到底還想不想回?還能不能回?
四年過去,說漫長也漫長,說快,也還真的就是一轉眼。
人生,能有多少四年呢?

Gare de Lyon (續)

Gare de Lyon,我回到午夜的巴黎。
走出車廂,這是當時送別的月台。
那天,我拎著大包小包,狼狽的爬進TGV,揮別巴黎的一切,
「我會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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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一夕,Aix 突然變成了我的新家。

還記得初到那夜的石板路,陌生的小巷裡,行李箱的輪子,轟轟的哀嚎著。
昏暗的街燈,酒醉的人們擦身而過,節慶的喜悅並沒有感染到精疲力竭的我。
剛在氣力放盡中結束舊的一週,又在壓力中開始新的生活。
在南邊,除了天氣比較好以外,受的委屈並沒有比較少。
沒有接受過正式法語教育的我,突然必須在全法語的環境裡工作及生存,
還得設法表現自己,證明自己。
英語突然變成我的強項,卻依然無太多的用武之地。
法國人太保守,而我太閉俗;法國人太自在,而我太焦急。
一言以蔽之,力不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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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車站,地鐵口傳來一陣陣的尿騷味,
這是人們記憶中的巴黎,也是人們所懷念的巴黎。
我回來了,雖然只是短暫的停留,但畢竟還是回來了。
披上夾克,微冷的空氣停留在皮膚上的感受,依然熟悉。
我沒有忘記 Saint Michel的小閣樓,也沒有忘記塞納河畔的月夜,
我記得海明威筆下關於 Rue Mouffetard的回憶,
還有《愛在日落巴黎時》,Jesse與 Celine走過的路徑。
我也記得那些在巴黎相遇的人們,曾經的,還在的,或者不再有聯繫的。

數月不見,巴黎的夜,一如以往的混亂,
危機環伺,也一如以往的孤傲與美麗。
怎麼說呢?待過巴黎的人,總以為自己理所當然的屬於巴黎,
但實際上,巴黎卻從來不曾屬於我們,
她也不在意我們是怎麼看待她、讚賞她或是咒罵她,
elle s'en fout,因為她是永恆的巴黎。

Gare de Lyon,沒有故人與我重聚。
以至於這一夜,太過焦慮,也太過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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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另一個午夜,我在 Gare Routiere下車,微光中的Aix,有點冷清。
巷弄裡靜謐著,我在窸窣的腳步聲中,心虛著前進。
到底哪邊才是生活,而哪邊只是暫時的偷情,我早已說不清。
總之,無論是南是北,是悲是喜,我們終究只是從車站走出的客旅,
偶然地背著背包,看著地圖,
在每個匆忙路經的城市裡,
在某個陌生的角落裡,在某個怦然心動的眼神交會裡,
循著光線,摸索著旅行的意義。

(也許在離開巴黎後,才能真的開始寫巴黎....)

末廣町

從淺草到上野再到秋葉原這一帶,是我在東京最喜歡的地方之一。

好幾次,我在週末的一早,搭乘有樂町線一路到銀座,然後轉銀座線到淺草。
我會在雷門前拍拍照,看著來往的觀光客,看著晴天打傘的歐巴桑,
看看那些漂亮的紀念品,然後也許我會買一塊仙貝,再搭車回上野。

尾聲 (寫於2008年10月離開東京)

兩個月的時間很快,真的是一轉眼就過去了。
這次第二度來到理研,心情其實有些複雜。
一整天收拾行囊的忙碌勞形,讓我還來不及沈澱思緒,整理我的文筆。

個人其實並不喜歡總是在匆忙中,倏地就讓一切故事嘎然而止。
我認為,即使要感傷,也要慢慢的感傷。
即使要說再見,也要好好的說聲再見,並目送對方的背影離去。
可惜有時候,倉促似是我們人生無可避免的節奏,緩慢則是生活中一種無上的奢侈。
於是,在一種不甘心不放心的情緒中,好像屁股還沒坐熱,
就得再次背起背包,轉往下一班電車。

啟程

2010年11月10日,我踏上了一個人生中全新的旅程。

巴黎,這個浪漫的名字,對我來說,卻完全不是那樣的心情。

一夜淺眠,提早到了機場,看著旅人來來往往,心境反覆,
心裡徬徨著,不知道這樣的決定,會帶我走向怎樣的一條路?
那些出國觀光的人,應該都是懷抱著滿滿的期待吧?
異國旅行,聽起來多麼誘人啊,不是嗎?
而我? 卻紅著眼眶,帶著好多的懷念與不捨…

Gare de Lyon

生活的節奏總是飛快
就連在離別的時候
都沒能讓我們好好地說聲再見

於是我們匆匆的相逢,又匆匆的別離
於是我們當時愛的深刻,卻也散的無聲
因此,我不敢詢問最後一個擁抱,或是最後的一吻

那年冬雪紛飛,是我們初識的場景
雪季之後,是春花的青澀
緊接著夏秋的放縱與歡愉
終於,我們走完三組四季
一切的一切,開始於冬季,也結束於冬季

臨行之際,該說些什麼呢?

進場時是倉促,離開時也是倉促
跟不上節拍的舞步,註定是段凌亂不堪的,零碎蠕動

但,這也是一種生活的面貌
又或是華麗的假面下,僅存的唯一的真實

Au revoir, Paris.

12/04/2014

歌劇魅影


低迴的聲音,夾帶著命令與哀求,世上最倨傲卻也最卑微的口氣。

起初,這聲音感覺像是從天上傳下來的,
但隨後又緩緩地下沉,消失隱沒在最深最黑暗的地底。
所有的聲音,像是被無底洞給吞吃了一樣,
靜的彷彿這世界上不再有任何的生命氣息,甚至,是自己的呼吸。

不知道過了多久,地心的深處,再次傳來了一陣陣微弱卻清晰的哀鳴,
像是送葬的彌薩曲,又像是撒旦的嘆息:

「是誰創造了這一切的不幸?是誰咒詛這悲哀的生命?
   是誰將天使的翅膀插進了魔鬼的背脊?又是誰在導演這荒謬可笑的鬧劇?
   有誰聽我心中澎湃的樂音?有誰能和我分享這唐璜的勝利?
   且讓我飲盡杯中的孤寂,伴隨這熊熊的烈焰,舉杯慶祝這末世的葬禮?」

之後,這聲音又消失了,沒有人知道這聲音的來源;
而且,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聽見過任何關於「他」的消息。

---

她刻意封閉了那三個月的回憶。
多年來,苦苦的壓抑著,不讓淚水在深夜裡決堤,
怕驚醒了枕邊的情人,也怕自己再也經不起這樣痛苦的打擊。

即使如此,有時她仍會不自覺的想起「音樂天使」的美妙聲音,
即使知道一切早已不復存在,
她依然無法忘懷那如天籟般純淨的嗓音,每一段令人顫抖的旋律。

「對不起,我無法愛你。
  你是我的音樂天使,我是你親愛的小Christine,
  但我無法愛你,對不起。」

正因為意識裡壓抑著這一切,她再也記不起那通往地心的路,
記不起所有的暗門,以及湖畔的小徑。
所有的影像支離破碎,再也無法拼湊成一個完整的記憶。
所有的樂章散亂著,心碎的音符,再也唱不出更多的戀曲。
她逃離了,卻也只保存了一個殘缺的生命。

---

愛人的、被背叛的,與被愛的、背叛人的,
同樣活在無止盡的悲傷裡,再也沒有其他結局。
這就是悲劇,打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存在的悲劇。

故事應該隨著主角的死亡而謝幕,
然而,在劇院的牆樑上,甬道裡,幕帷的後方,
總是若有似無的迴繞著孤單的腳步與幢幢的鬼影,
即使再也沒有人聽見到過任何「他」的聲音,那怕是一聲嘆息。

從沈默的開始,回到沈默的終曲。

歌劇魅影。

@ 2006 歌劇魅影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