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島嶼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一塊古老的土地。
那裡的人說著我聽不懂的語言,做著跟我不一樣的事,
優雅而緩慢,高傲但悲傷。
在年輕的時候,我曾去過那裡,一待,就待了好久,
遙遠地,離鄉背井地。
曾經我恨極了那裡的一切,那些不友善的人,那寒冷的氣候,那該死的生活。
我不能有一刻自在的走在街頭,我不能理解他們的笑,是幽默?還是諷刺挖苦?
我不能習慣他們的食物,更不習慣,離家萬里的鄉愁。
於是那一年的冬天,我縮在寒冷的閣樓裡,
看了一遍又一遍的海角七號,我懷念我的南國,
我懷念島上的山,島邊的海,夏夜的晚風,冬夜的霓虹。
在離島嶼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一塊古老的土地,還有一個我。
我曾經咒詛那塊土地,對那裡的一切,我急於離開,我不屑一顧。
但終於終於,在某一天,我發現自己,終究還是習慣了。
我開始聽的懂人們嘴裡的玩笑話,
並且學著那滑稽的語調,偶爾可以回應他們的幽默;
我吃慣了那些的酒肉與奶酪,過慣了每天早午各一杯濃縮咖啡的生活。
在眾多隱晦的情感裡,對於這塊土地的情感,是我不願否認的一部分。
人們笑我,那是他們不知道,我在這片土地上遇到了什麼;
人們酸我,那是他們不知道,這塊土地改變了我什麼。
總之,那些關於法蘭西的故事,我要將他們暫時封存在海底。
也許百年以後,會有一個願意聆聽的人,
會以耐心為鑰匙,帶著溫暖的微笑,打開被海草與黑泥所覆蓋的銹蝕的鐵盒。
然後他會驚訝的發現,在這個陳舊的記憶裡,
依然存放著,閃閃發亮的,栩栩如生的,那些年的故事:
關於我,關於這塊土地,關於正在閱讀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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