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螞蟻一樣的忙碌,揣著手上肩上大包小包,穿梭在老街的夜。
在這旅遊淡季裡,街上的人不多,
但路邊的酒吧還是時不時地,聚集了一些喧嘩的年輕人。
對比他們的嬉鬧,我顯得特別的沉默,特別的突兀。
一位醉酒的年輕人,對著我說了幾句玩笑話,他朋友趕緊拉住他,
沒關係,其實我習慣了,
我笑著還他一個手勢,是說:「你他媽的喝醉了。」
然後,接續我瞞頇的步履,就像隻螞蟻,
順著那陌生的氣味,盲目卻堅毅的,向前走去。
我的手上起了一個個的繭,我的肩膀開始破皮,
全身的肌肉也越來越加酸痛,特別是在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後。
「以前說的不是這種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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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裡反射著我空洞的眼,這空蕩的屋,
「看來這面鏡子是帶不走了」我嘆了口氣。
我不是一個真的需要鏡子的人,好看,難看,都是我,c'est pas la panne。
只是這面鏡子,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錄像,反射了太多我在這屋裡的種種,
哭的,笑的,像螻蟻一樣的,汲汲營營,庸庸碌碌。
留下捨不得,帶了我卻也沒地方放,tant pis,就這樣吧。
作為一個人們口中定義的遊子,哪有資格把什麼東西都給留下呢?
「什麼都留不住」,就像是寫在我基因裡的序列,
我總說,出門在外,除了信念,沒有什麼是不能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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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家,像是螞蟻的窩,我對我的動物朋友們說。
經過稍微打掃,補了幾盞燈以後,其實還是有點家的樣子:
進門有旋轉樓梯,屋頂下有小小的閣樓,
有客廳,有分隔出來的臥室,跟小小的浴室。
雖然小了點,不過也是什麼都有了,唯一可惜的,就是沒有你。
「一個人的家就代表著他的心」
以前的我,聽不懂這句話,但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了。
因為家裡沒有你,我的心,依舊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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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以色列的大衛之星上,取下了兩把笨重的鑰匙,
離開了這個待了一年半的地方。
雖然我習慣搬家,但不代表我喜歡搬家。
因為每搬一次家,總要丟掉一大堆東西,
也讓我一點一滴的流失了自我,流失了人生中的某些片段回憶。
至於好消息則是,每搬一次家,總要新添購一些東西,
這樣可以讓我一點一滴的,重建自己,
就像我初到東京,初到巴黎,或是初到這座城市的時候一樣。
我是隻勤奮的工蟻,不斷的在建構自己,也建構新的世界,為了我的女王。
一隻螞蟻註定只能服務一位女王,所以如果你是我的女王,那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看了這房最後一眼,我關上燈,一年多的回憶,
將被永遠封閉在那盞熄滅的燈後,消逝在我模糊的視線裡。
C'est fini, ça va tranquil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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